靠最疯狂的比特币赌局赚取数十亿美元的人
MicroStrategy 首席执行官 Michael Saylor 照片： Alyssa Schukar 为《华尔街日报》撰稿
作者：Gregory Zuckerman
阅读时长：10 - 13 分钟
正文：
迈克尔·塞勒（Michael Saylor）所领导的公司并不销售任何热门产品或服务。他和 MicroStrategy（股票代码：MSTR，涨幅8.04%，绿色向上箭头）所做的事情，是以企业史上少有的速度不断发行新股和债券。塞勒把所有这些资金投入比特币，并誓言要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做。
在过去一年里，MicroStrategy 的股价上涨了约 690%，而现年 59 岁、担任公司执行董事长的塞勒，其大约 10% 的股份价值约 97 亿美元。他本人还拥有价值约 19 亿美元的比特币。
在最近的比特币狂热中，塞勒成为这一浪潮的公众代言人，他在 X（原推特）上拥有近 400 万粉丝。为了庆祝比特币突破 10 万美元，他在迈阿密滨海区的豪宅中举办了一场跨年派对，邀请了数百位加密货币圈人士共同庆祝，派对地点就在他那艘豪华游艇附近。现场有六名身着金色服饰的舞者表演，名流与投资界大佬同场亮相，包括前乐嘉基金（Legg Mason）经理比尔·米勒（Bill Miller）、堡垒投资集团（Fortress Investment Group）董事长彼得·布里杰（Peter Briger），以及资本集团（Capital Group）关键投资经理马克·凯西（Mark Casey）。该活动在 YouTube 上进行了直播，数万名比特币拥趸在线观看。身穿黑色西装外套、比特币 T 恤的塞勒作为主角主持了整场派对。
市场对塞勒公司的追捧极为狂热，导致一个令人困惑的现象：MicroStrategy 目前持有约 470 亿美元的比特币，但其市值却约为 970 亿美元。换言之，投资者似乎愿意用 2 美元去买价值 1 美元的资产。更令人惊讶的是，一些资深投资机构成为最大买家之一，比如大型共同基金管理公司资本集团（Capital Group），截至9月30日，该公司持有 MicroStrategy 约 8% 的股份；挪威 1.5 万亿美元主权财富基金——挪威央行投资管理公司（Norges Bank Investment Management）则持有接近 1% 的股份。
支持者称，这种溢价体现了投资者对塞勒继续通过比特币获利的信心。他们认为，比特币的总量上限为 2100 万枚，其稀缺性提升了价值。同时，通过在高位发行股票并以有利条件发行债券来筹资，塞勒在不断扩增 MicroStrategy 的比特币储备时，能够为股东创造价值。SYZ Capital 的合伙人理查德·拜沃思（Richard Byworth）就表示，溢价是合理的；他个人也持有 MicroStrategy 的股票。
“这种溢价是合理的，而且会一直存在。”前摩根士丹利资深交易员、最近购买了 MicroStrategy 股票的乔迪·维瑟（Jordi Visser）表示，“没有哪家公司能做出他所做的事。他们拥有了大约 2% 的比特币——还有谁能持有更多？”
当然，塞勒的策略也面临巨大风险。他在过去数次投资浪潮中经历过潮起潮落，曾在短时间内损失了数十亿美元的个人财富。
塞勒本人拒绝就本文置评。
下个月即将年满 60 岁、依旧单身的塞勒，曾多次在职业生涯中遭遇挫折，也与金融监管部门及其他方纠纷不断。去年，他同意向华盛顿特区支付 4000 万美元了结一桩与所得税相关的纠纷。华盛顿方面曾指控他之前的实际居住地在特区，而非佛罗里达或弗吉尼亚，因此本应向华盛顿特区纳税。
塞勒的父亲是一名职业空军军官。他在麻省理工学院（MIT）攻读航空学和科学，并曾参加空军后备军官训练团（AFROTC）。大学毕业几年后，他于 1989 年与大学好友在弗吉尼亚州泰森斯角（Tysons Corner）创办了 MicroStrategy，当时是一家数据挖掘软件公司。
在 20 世纪 90 年代末的互联网泡沫时期，MicroStrategy 股价飞涨。那时，塞勒所持的公司股票价值约 100 亿美元，他拥有足够的资金来举办奢华派对，甚至带员工和其他人去加勒比海邮轮度假。公司的知名度也很高，甚至收购了 Mike.com、Michael.com、Hope.com 和 Voice.com 等域名，后来又以 3000 万美元的价格卖掉其中一些域名。
然而，到 2000 年网络泡沫破裂时，MicroStrategy 不得不重述（restatement）其营收和利润数据，因为监管层开始审查软件行业的收入确认方式。这场崩盘极为惨烈，引起了小报的关注：2000 年 3 月，《纽约每日新闻》用“他一天内损失 60 亿美元”作为头条，并刊登了时年 35 岁、当时还一脸干净形象、身穿西装打领带的塞勒照片——看上去目光呆滞。
同年晚些时候，塞勒和另外两名高管以及公司本人，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就一项关于财务欺诈的指控达成和解。该指控与公司之前对营收和利润的重述有关；SEC 指称公司虚增营收和利润，把亏损说成了盈利。不过，塞勒和其他人并未承认也未否认这些指控，和解金额共 1100 万美元。
2002 年 7 月，MicroStrategy 的股价收盘价仅 45 美分，而在 2000 年的最高价曾达到 313 美元。当时公司正饱受债务问题的困扰。
在纽约州布里奇汉普顿（Bridgehampton）的一次午餐上，风险投资人里克·里克特森（Rick Rickertsen）与塞勒聊起此事。里克特森问塞勒是否担心公司会倒闭。
“可能会，”塞勒说，“但那样的话我就重新开始，做点别的。”
随后，塞勒对 MicroStrategy 进行了债务重组，并进行了一次 10:1 的逆向拆股，才勉强避免了危机。在随后的若干年里，塞勒一直在寻找“下一个风口”。有段时间，他靠投资谷歌和苹果等股票取得了个人收益，但他曾一度对加密货币并不看好，甚至在 2013 年发推称，比特币的“日子屈指可数”。
然而到了 2020 年，MicroStrategy 的股价已经多年没有明显波动，公司也缺乏增长潜力，市值仅为 15 亿美元，但公司盈利且账上有约 5 亿美元的现金。
2020 年疫情期间，塞勒常住在迈阿密的房产中，试图思考如何利用公司的现金。他担心政府大规模支出以支撑经济会引发通胀，便重新研究比特币，渐渐改变了看法。他很快向董事会推销用公司现金购买比特币的想法。董事会答应了，主要是因为并没有更好的选择。至少，这样的举动还能给公司带来一定关注度，他们当时是这样想的。
“那时公司发展乏力，几乎没有华尔街的关注，”后来成为公司董事的里克特森说，“情况相当惨淡。”
同年，塞勒用公司一半的现金——约 2.5 亿美元，以每枚比特币约 1.1 万美元的价格进行买入。塞勒还自己投入了超过 1 亿美元。不久，比特币价格从 1.1 万美元跌至 9000 美元，MicroStrategy 因此账面损失约 4000 万美元。
“我们大多数董事都说，‘天哪，我们这是干了什么？大家都会被告吧。’”里克特森说。“迈克也很担心。”
不过，恐慌并未持续太久。比特币价格随后上涨，2020 年底超过 2.6 万美元。MicroStrategy 开始借入数十亿美元继续购买比特币，其中一度还依靠了一笔 2.05 亿美元的浮动利率贷款，利率为 8.27%，在当时来说是相当苛刻的融资条件。
紧接着，2022 年末加密货币交易所 FTX 崩盘，比特币价格跌至 1.7 万美元以下，MicroStrategy 股价也跌到了大约 17 美元。公司持有的比特币成本约 3 万美元，也就是说处于账面巨亏状态。市场甚至开始传言 MicroStrategy 遇到了麻烦。塞勒和公司却选择加码。他们利用贷款方 Silvergate 银行自身因加密货币市场受损而陷入困境的机会，花 1.61 亿美元回购了那笔 2.05 亿美元的贷款。
随后，随着塞勒加快发行股票和债券买入比特币的步伐，以及比特币本身价格回升，MicroStrategy 股价开始暴涨。仅在 2024 年，MicroStrategy 就通过股票和债券发行共计融资 232 亿美元，这是公司单年融资规模最大的一次之一，Benchmark Company（投资银行）分析师马克·帕尔默（Mark Palmer）指出，这是企业史上为数不多的超大规模融资之一。
塞勒的说法往往简单直接，并且有时显得断断续续，却始终热情洋溢。他反复强调比特币的供应有限，与美元乃至黄金都不同。在他看来，这让比特币更能抵御通胀。同时，比特币的数字属性也意味着更易于存储和使用，不需要中间机构，因而是一种“革命性”的货币。
一些共同基金及其他机构因为内部规定，无法直接买入比特币或比特币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因此 MicroStrategy 的股票成了他们投资加密货币的一条“后门”途径。即便是一些更谨慎的投资大户，也将该股票视为在同行更少涉足加密资产时争取优势的机会。
在不断引入不同类型的股权和债权融资形式（银行贷款、可转债、普通股等）方面，塞勒也表现得颇具天赋，从而维持资金源源不断。
“他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能为不同投资群体设计不同的融资产品。”SkyBridge Capital 的高管布雷特·梅辛（Brett Messing）表示。SkyBridge Capital 管理了多只与比特币有较大敞口的基金，并为一只持有 MicroStrategy 股票的基金提供咨询。
过去一个多月里，塞勒频繁出现在电视、知名播客、行业会议等各种场合，为 MicroStrategy 和比特币站台宣传。他最近在推特上写道：“如果你不在比特币的高位买入，那就等于白白浪费了机会。”
“他在公共场合言辞极度夸张，但在私下场合会更有分寸一些，”加密资产管理公司 Bitwise 的首席投资官马特·霍根（Matt Hougan）说，他去年夏天曾在一个仅有 12 位投资者参加的晚宴上听过塞勒发言。霍根所管理的公司运营着一只持有 MicroStrategy 的 ETF。
如果比特币继续上涨，MicroStrategy 股价的溢价或许会继续存在。但若比特币大跌，MicroStrategy 股价很可能也会大跌。即便比特币保持平稳，一旦溢价消失，股价同样会受到打击。与其有些相似的投资载体，比如封闭式基金，很多时候都会交易于持有资产价值的折价状态，这一点也令质疑者提出警告。
不过，公司可能并不会面临生存危机。MicroStrategy 目前有 72.6 亿美元的无担保债务，其中大部分发行时的利率极低。而公司手里（或者用比特币爱好者的说法，是 “HODL”）握着 45 万枚比特币，平均成本大约在 6.2 万美元。只有当比特币价格跌破 1.6 万美元，并在债务到期时依旧维持在那样的低位，公司所持比特币才会低于应偿付的债务总额。
就在一周多以前，塞勒宣布了 MicroStrategy 的全新融资方式，以吸引更多投资者为其购买比特币提供资金。他宣布公司将在本季度发行 20 亿美元的“永久优先股”（perpetual preferred shares）。消息发布后，分析师帕尔默重申了自己对 MicroStrategy 每股 650 美元的目标价，这较当时股价还有约 65% 的上涨空间。
若想联系作者 Gregory Zuckerman，请写信至
Gregory.Zuckerman@wsj.com本文刊登于 2025 年 1 月 18 日印刷版。
频道推荐：经济学人中文版
[0] 经济学人中文版:
https://t.me/econo2022025-01-19T01:44:29+0000
-- MobotIf you have any comments on this article, feel free to reply to this post. However, for feedback on the bot, please post in the cn.fan group.
[WSJ] #加密货币 靠最疯狂的比特币赌局赚取数十亿美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