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农历新年任务：把蛇变得不吓人
北京一家购物和文化中心的农历新年墙面展示。照片：Jonathan Cheng/华尔街日报
作者：Jonathan Cheng
翻译：ChatGPT o1
义乌，中国——去年十月，李秉楠接到任务：为他的家乡设计一座蛇主题雕塑——而且必须让这条没有腿、浑身带鳞片的爬行动物显得可爱。
农历新年的蛇年即将临近，节日从1月29日开始。在中国以及世界各地庆祝农历新年的地方，各种蛇形设计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从儿童玩具到巡游花车的设计者们正绞尽脑汁，如何让这个属相在商业上具有吸引力。对于传统十二生肖的设计者而言，这往往是最困难的一年。
“既不能太写实，也不能太卡通，”李说，“这真是让人头疼。”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里，生肖动物几乎遍布中国和亚洲其他地区的各个角落：它们出现在装有红包的信封上，也常用于产品包装、广告活动与促销联动，还常以雕塑或大型充气气球的形式出现在商场门口和公共广场上。
这是全年最重要的节日，同时也是商家大赚一笔的好时机。
然而，要围绕一种冷血、可能带毒、而且手脚都没有的动物来做营销，却并不容易。
“谁不怕蛇啊？”在东部城市义乌逛街的张霞青（音）说道。这位57岁、属猴的女士给出了一个建议：“只要那条蛇看起来不像蛇，我就不怕。”
狗、羊和兔子都带有“可爱”“温顺”的元素；猪还可以借助“小猪佩奇”这类形象来吸引眼球；就连老鼠也能沾迪士尼米奇的光；牛还可以加上一排睫毛，增添萌感。
而对于蛇的设计者们来说，似乎只能走极端路线：要么把它变成另一种更可爱的动物，再套上“蛇”元素；要么干脆给蛇加上四肢或耳朵，或者索性给它们画一张笑脸。最好别画分叉的舌头，更要弱化蛇鳞的逼真度。
在义乌一个繁忙的商场外，一个15英尺（约4.5米）高、亮粉色的充气蛇正是这种尝试之一。它矗立在街角，张着大大的笑脸，头上似乎还闪着“耳朵”的光泽，欢迎来往顾客。
“看着好像是猴年，”在这只看似猴子造型的巨大气球下面，一位正在售卖烤红薯的小贩打趣道。这个属马的小贩说他对蛇倒没什么意见。“总比属鼠强，”他笑着补充。
在这家购物中心里，商贩张海先（音）正在出售包括12生肖在内的挂件。她回忆自己儿时在村子里见到蛇时的恐惧，这位53岁、属猪的“恐蛇症患者”如今摆着红白相间、吐着分叉舌头的毛绒玩具蛇。
张说，起初她甚至不想碰这些玩偶，但孩子们似乎很喜欢。她后来又进了更多货。
在以“萌化”动物著称的日本，NHK电视台为孩子们创作了一首“蛇年”歌曲，设定里蛇是重金属乐队主唱，穿着皮夹克，画着眼线——这源于日语中“蛇”(hebi)与日式发音的“heavy metal”（音似“hebi-metaru”）的双关。
歌曲中，蛇祝大家“dappi新年快乐”，玩的是日语里“蛇蜕皮”（dappi）的谐音梗。
在中国的文学和传统文化中，蛇象征着智慧、魅力以及蜕变。人们认为，蛇年出生的人往往敏感而聪明，也常给人一种精明的印象。
古人还赋予蛇一定的神性。香港中文大学艺术博物馆副研究员汤森（音）表示，中国神话中有多位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蛇的形象。但自从蛇与蝎子、蜈蚣、蟾蜍和蜘蛛一起被列为“五毒”之后，蛇的公众形象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属狗的李在去年10月开始构思蛇年雕塑项目，准备在昆明某文化商业区入口处放置一座农历新年的大型户外装饰。但他很快陷入难题：“这是人的本能——大家对蛇都多少有点畏惧。”
这与去年李参与设计龙年雕塑的情形截然不同，也与过去七八年里他给其他生肖做设计的经历很不一样。团队想了一系列方案，却不断推翻。
最后，他们选定了一个16英尺（约4.9米）高、鲜红色的塑料“艺术蛇”，没有眼睛，卷曲的身体从头到尾延伸了125英尺（约38米）。
“如果给它画上分叉的舌头和凸起的眼睛，肯定会把不少人吓坏，”他说。
李表示，这个作品的反馈褒贬不一，但从不少人在雕塑前“打卡”拍照来看的话，“恐惧指数”似乎已经化解得差不多了。
李笑说，明年要做的生肖设计会相对简单。明年是马年，“那就容易多了”。
在义乌国际商贸城——全球最大的批发市场——的玩具区，只有少数几家门店陈列了蛇形玩偶。
有一家名为“Ya Beibi”的店则干脆避开了蛇，主打毛绒熊和小鸭子。店里的销售人员说，店主本人怕蛇。
不少中国人甚至连“蛇”这个字都不愿说，宁愿把新的一年称为“小龙年”，视其为前一年龙年的延续。由于龙在中国象征吉祥，人们还曾在2024年这个龙年里成功逆转了生育率的八年下降趋势。
“像那种动物（蛇）说出来就不吉利，”一位52岁的北京理发师说。但她也坦言，自己属的老鼠也并不讨喜。“老鼠也很恶心嘛。”
本文报道还由赵月玲（音）、Clarence Leong 和 Peter Landers 贡献。
如有任何问题，请联系 Jonathan Cheng（
Jonathan.Cheng@wsj.com）。
本文于2025年1月25日的纸质版以《中国迎接蛇年恐惧》为题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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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25T14:22:24+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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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J] 中国的农历新年任务：把蛇变得不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