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J] 文章 | 国会与法院，敢对特朗普说不吗？

文章 | 国会与法院，敢对特朗普说不吗？

Sébastien Thibault

作者：Gerald F. Seib

翻译：ChatGPT o1

阅读时长：约 8-10 分钟

现在，白宫传出的声浪非常大——可以说震耳欲聋。特朗普总统这边一天宣布大规模关税，两天后又自己取消。他命令各个机构停止支出国会已拨款的资金，并且宣称美国将接管加沙地带。他那位既未通过选举、也未受审查的好友伊隆·马斯克（Elon Musk）闯入政府部门，决定哪些项目他认为有效率，甚至直接关停了一个机构。

在这喧嚣之中，人们很容易忽视这样一个事实：眼下所看到的恰恰是典型的特朗普式操作——总统正在试探制度本身，以确认他权力的边界。他可能并不真的认为自己能在所有尝试上都畅通无阻，但他也明白，想要知道什么能行，就得先去做。这种策略，他在商界生涯、总统竞选以及第一任总统任期中都反复使用过。

而如今，这一手段再次出现，而且规模比以往更大。随着事态的发展，决定结果的关键只有两个因素：国会什么时候会维护自身权威？以及联邦司法系统将在何时何地划定对总统权力的界限？对特朗普来说，弄清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也许不是整个行动的一部分，而是其核心要点。

目前，拥有微弱共和党多数的参众两院看起来并不情愿划定任何红线。国会正在顺利通过总统最具争议的人事提名，而当他在政府多个部门解雇监察长、无视国会两年前才通过的法律时，国会也几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在司法层面，眼下还没定论。特朗普的一些行动——比如试图通过行政令否定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所赋予“在美国本土出生即获公民身份”的权利——似乎就是刻意想在保守派的最高法院引发一场有利于强势总统的考验。而与此同时，下级法院法官开始采取行动。周四，一名联邦法官暂停了特朗普给联邦雇员下达的“接受买断”的最后期限；其他法官则暂停了他的“废除出生公民权的行政令”和一项全面冻结联邦开支的命令。不过，在所有这些案例中，最终判决可能还需要数周或数月才能作出。

在此期间，前堪萨斯州共和党州长、曾任白宫实习官员的杰夫·科利尔（Jeff Colyer）称，我们肯定还会继续看到总统采用“震慑与威吓”（shock and awe）的策略来开创先例。总统已经签署了 54 项行政令，仅仅用了不到三周时间就几乎追平了其上一任期第一年签署的 55 项行政令的总数。

“他们有 200 号人在这两年间一直起草这些行政令，”曾任里根总统的白宫法律顾问、也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出任驻澳大利亚大使的 A.B. 卡尔瓦豪斯（A.B. Culvahouse）说，“他们当然知道有些提案本身就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要判断哪些行政令能在法庭上通过、哪些不能，“得一个案例一个案例地来，而且这个过程会相对缓慢。”

自美国建国以来，共和国就一直在纠结：究竟要让最高行政长官拥有多大的权力？出于对任何一人或机构集聚过多权力的警惕，宪法起草者有意将权力分散在三大权力机关（立法、行政、司法）之间，并使三者相互制衡。

为防有人忽视这一点，詹姆斯·麦迪逊（James Madison）在最著名的《联邦党人文集》第 51 篇里，全篇都在说明分权的必要性。他写道，宪法“不断追求的目标，是把几个政府职能加以划分、设计，使其能够相互监督。”

然而，多年来，三权一直在为找到正确的平衡而努力。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在遭遇法院阻碍后，曾试图增加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人数；同时，他在 1937 年到 1945 年间颁布了 2023 条行政令（其中很大一部分用于动员美国参与二战）。

后来，两位布什总统的白宫都认为，在越南战争和水门事件之后，国会对总统权力的限制过多，因此曾试图集中力量把那些被收回的权力再夺回来。拜登总统在任期间，也曾试图通过行政令等方式来免除联邦学生贷款。

在保守派内部，对总统应该有多大自主权一直存在争议。传统上，他们反对过度集中权力，更主张把权力分散到联邦体系和各州中。已故参议员兼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巴里·戈德沃特（Barry Goldwater）写过一本被视为保守派“圣经”的书，名为《保守派的良知》（Conscience of a Conservative）。其中，他警告说，权力具有“腐蚀性，人一旦掌握一些权力，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要更多”。

而现在，不少保守派人士认为是联邦机构以及赋予它们权力的国会过分扩张了自身权限。他们支持所谓的“单一行政首长理论”（unitary executive theory），即认为总统应对联邦机构和人员拥有几乎不受限制的控制权，不受国会为其设定的任何“独立性”约束。

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思路，保守派智库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制定了一份名为“2025 项目”（Project 2025）的广泛总统行动计划，这也成为白宫当前诸多行动的蓝图。

在很大程度上，总统所在的党似乎对这些做法也十分支持。当总统无视有关“解雇政府内部监察长前须向国会提供 30 天通知”规定时，共和党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只说特朗普“从技术上”违反了法律，但他有权采取行动。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案例显示总统及其团队对立法本意的违背。马斯克本周突然关闭的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是肯尼迪总统通过行政令创建的机构，这似乎意味着它也可以用另一道行政令关停。但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在 1998 年，国会将 USAID 重新确立为一个独立机构，此后又采取措施加强了其地位。

无论如何，国会自身在一定程度上为这一局面铺平了道路：它要么主动将权力让渡给总统，要么在未能履行最基本的职责时留下了权力真空。比方说，国会通过了至少五部法律，授权总统在满足各种条件时可以自行实施关税。

民主党人现在指责，总统为了合理化自己的关税政策，已经将这些贸易法的适用范围扩大到了实际权限之外。更广泛地说，布伦南司法中心（Brennan Center for Justice）负责自由与国家安全项目的高级主任伊丽莎白·戈伊汀（Elizabeth Goitein）认为，无论特朗普的权力扩张能走到哪一步，都存在明确的法律边界：“国会和法院已经明确了限制在哪里，而特朗普依然选择无视。”她也担心，尤其是马斯克，会不会听从法院的裁决。

民主党众议员罗·卡纳（Ro Khanna）表示，总统正在从事“严重的越权行为”，这最终会引发民众的强烈反弹，进而促使他的共和党同僚在国会里更加捍卫他们自身的权力。与此同时，他也说：“也许我该拿一本《联邦党人文集》分给我所有的共和党朋友。”

作者简介：

杰拉尔德·F·西布（Gerald F. Seib）曾任《华尔街日报》华盛顿执行主编和 Capital Journal 专栏作家，著有《我们本该预料到的结局：从里根到特朗普，亲历一场政治革命的第一视角》（We Should Have Seen It Coming: From Reagan to Trump, a Front-Row Seat to a Political Revol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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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7T20:21:54+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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