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J] #俄乌战争 现代技术和传统谍报手段正重新定义战争

现代技术和传统谍报手段正重新定义战争

Yaroslav Trofimov / Drew Hinshaw / Joe Parki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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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从古希腊人将木马赠予特洛伊城民之时起，欺骗、渗透和间谍活动就已在战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近代以来，此类行动鲜有战略性影响，但以色列情报部门去年秋天针对黎巴嫩真主党(Hezbollah)的出色行动，以及乌克兰上周末针对俄罗斯战略轰炸机部队的行动，已重新凸显出这类手段在21世纪冲突中的重要性。

这两起行动都表明，当无人机、通信网络以及更小但威力更强的电池和炸药等技术进步与高超的专业技巧相结合时，如何可能改变一场战争的进程。

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Mossad)前高级部门主管埃亚勒·齐尔·科亨(Eyal Tsir Cohen)说：“如今的技术带来了许多新的可能性：由于能够绕过过去无法绕过的许多物理障碍，你实际上可以在更大范围内发现敌人的易受攻击之处。”

不过，他也表示，许多相同的技术也可能增强对手的实力。“这向来是双向的——取决于哪一方在利用对方弱点方面更为老练，”科亨说。“你需要优秀的人才来驾驭技术——技术是建立在人为因素基础之上的，而不是相反。”

归根结底，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中，成功取决于预见新机遇的能力——随着战争本质的演变，俄罗斯乃至美国等大国对这方面的理解可能较为缓慢。

中东研究所(Middle East Institute)高级研究员布赖恩·卡图利斯(Brian Katulis)说：“真主党未能周全考虑其供应链的不安全性，以及俄罗斯令人震惊的失败——这些都是想象力的失败。”新的战争方式正在重新平衡力量对比，使之有利于较弱的一方，他还表示：“如果你能以有限的代价和自身受到的反噬，发挥出超乎自身实力的打击力，就能使较弱的一方达到与较强对手势均力敌的局面。”

以色列分阶段实施了行动，先是拦截真主党使用的寻呼机并在这些设备中安装了爆炸装置，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对该民兵组织指挥官的对讲机动了手脚，继而通过定点打击在去年9月击毙了其领导人哈桑·纳斯鲁拉(Hassan Nasrallah)，并消灭了该组织的大部分领导层，此举至少暂时性地重塑了整个中东的力量平衡。

在那次行动中，以色列不仅极大地削弱了这个被美国认定为恐怖组织的团体，而且为两个月后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权的垮台以及伊朗地区影响力的全面萎缩创造了条件。该行动是多年来渗透真主党及其伊朗支持者努力的结果；真主党是以色列最强大的直接敌人，该组织已失去对黎巴嫩政府的控制。

乌克兰于6月1日针对俄罗斯五个停放战略轰炸机机队的机场发动的行动，也是一次深入敌后的长期情报行动的成果。这次同步袭击由藏在卡车运输的预制房屋中的无人机发起，该袭击表明，即使是俄罗斯最偏远的地区也在乌克兰的打击范围之内，并且乌克兰情报部门有能力在俄罗斯这个监控严密的警察国家全境活动。五个机场中有四个遭到袭击，其中包括一个位于蒙古正北方的机场。第五个无人机发射器发生了故障。

根据乌克兰情报部门从这四个基地发布的无人机录像以及独立卫星照片，乌克兰击中了超过20架飞机，并摧毁了至少12架。这次袭击严重削弱了俄罗斯在乌克兰全境发射巡航导弹的能力——这是莫斯科在这场战争中最显著的优势之一。

6月1日的袭击发生前，俄罗斯拥有约112架图-22和图-95战略轰炸机。俄罗斯已不再有能力制造此类轰炸机，这些现存的轰炸机中只有一半尚可使用。与以色列在黎巴嫩造成一些平民伤亡的寻呼机行动不同，在这次代号为“蛛网行动”(Operation Spiderweb)的机场袭击中，乌克兰没有攻击任何俄罗斯平民。

在加沙地带巴勒斯坦平民遭大规模杀害，以及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向俄罗斯示好导致许多乌克兰人对以色列的看法恶化前，乌克兰官员曾公开表示他们钦佩以色列情报部门的大胆和创造力。2022年接受《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采访时，乌克兰军事情报局局长基里洛·布达诺夫(Kyrylo Budanov)特意将一本关于摩萨德的书放在办公桌上。

乌克兰前国防部长、现任乌克兰政府顾问的安德烈·扎戈罗德纽克(Andriy Zagorodnyuk)表示：“20世纪70年代，当以色列面临生存威胁并被图谋消灭该国的强大得多的敌人包围时，该国通过不对称战争生存了下来。乌克兰也必须进行不对称思考——这是我们生存的唯一机会。”

他说，通过使用创新的海军无人机战术，乌克兰已经严重削弱了俄罗斯黑海舰队的行动能力，使昂贵的军舰变成了莫斯科方面的负累而非资产。他补充称，如果乌克兰也能使俄罗斯的战略航空力量瘫痪，那将是“一项巨大的成就”。

尽管周日遭受了损失，俄罗斯仍有能力用其战略轰炸机向乌克兰发射巡航导弹，并在上周五上午实施了一轮打击，击中了基辅和其他几个城市。在上周五的另一次无人机袭击中，乌克兰还炸毁了恩格斯机场的燃料设施，并袭击了布良斯克机场。恩格斯机场是俄罗斯战略轰炸机部队的主要基地之一。

以色列情报界资深人士、赖克曼大学(Reichman University)讲师纳达夫·波拉克(Nadav Pollak)表示，以色列针对真主党的寻呼机行动之所以引发战略性转折，完全是因为在接下来的数日和数周内取得了一系列后续成功。他说：“如果没有累积的情形和效应，我们就不会认为它在战略上是成功的。事情需要接二连三地发生——如果乌克兰继续打击战略资产，最终它们也会产生累积效应。”

无论多么大胆的敌后行动都未必能改变战争走向。例如，1941年，意大利潜水员在亚历山大港通过驾驭鱼雷并将炸药附在船只上，击沉或损坏了四艘英国船只，但仍未能阻止盟军在北非取得胜利。

在敌人内部制造猜疑和混乱，其作用往往不亚于实际的物理破坏。情报官员称，以色列对真主党的打击以及在伊朗一处政府招待所暗杀哈马斯领导人的行动，曾迫使敌人耗费大量资源修改计划和程序，搜寻可能的内奸，同时试图弄清楚他们被渗透到了何种程度。

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治下的俄罗斯也是如此，乌克兰情报部门在那里成功策划了一场复杂的行动，可能涉及相当数量的特工，这些特工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的眼皮底下活动。

普京曾自豪地表示，他的父亲当初被分配到内务人民委员部(NKVD)的一个“爆破营”，一度空降到敌后森林炸毁纳粹的弹药库。NKVD是克格勃(KGB)的前身。加入克格勃前，普京是看着苏联间谍机构制作的间谍惊悚片长大的，这些影片将莫斯科方面针对第三帝国(Third Reich)的破坏行动戏剧化。普京后来在他的自传中说：“最让我惊叹的是，一个人的努力如何能够取得整个军队都无法取得的成就。”

如今，形势已发生转变。“乌克兰深入敌后，利用不对称战争反击拥有核武器的敌人，”前美国中央情报局(CIA)莫斯科站站长丹·霍夫曼(Dan Hoffman)说。“这种象征意义是强大的，因为普京本人就是一名情报官员，但他却屡屡遭遇情报失败。”

“蛛网行动”已经在北约(NATO)盟国中引起反响，这些国家正研究乌克兰应用的创新技术，包括使用人工智能帮助引导无人机飞向目标。该行动展现了可用人力较少的乌克兰如何能利用技术优势来增强情报行动的效力。它通过同时打击相隔数千英里的目标，将俄罗斯幅员辽阔这一优势转变成了弱点。

“过去，你可能会派特种部队乘坐小型潜艇接近桥梁，安放一些炸药，” 捷克政府的乌克兰问题特使托马什·科佩奇尼(Tomáš Kopečný)说。“现在，无人机可以完成所有这些工作。这是此类行动的技术化。”

“每个国家的军队都在从中学习，” 他在谈到“蛛网行动”时说。“如果你直截了当地问我，我是想不出这个办法的。”



[0] 以色列情报部门去年秋天针对黎巴嫩真主党(Hezbollah)的出色行动: https://cn.wsj.com/articles/WP-WSJS-0002056513
[1] 针对俄罗斯战略轰炸机部队的行动: https://cn.wsj.com/articles/WP-WSJS-0002689143
[2] 由藏在卡车运输的预制房屋中的无人机发起: https://cn.wsj.com/articles/WP-WSJS-0002695299
[3] 经济学人中文版: https://t.me/econo202


https://cn.wsj.com/articles/%E7%8E%B0%E4%BB%A3%E6%8A%80%E6%9C%AF%E5%92%8C%E4%BC%A0%E7%BB%9F%E8%B0%8D%E6%8A%A5%E6%89%8B%E6%AE%B5%E6%AD%A3%E9%87%8D%E6%96%B0%E5%AE%9A%E4%B9%89%E6%88%98%E4%BA%89-d3f33e46

2025-06-10T05:49:4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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